Night Evil - if......

那是個很久以前的事了，在一切都結束了之後，我開始想起為了這場戰爭所犧牲了的人們。

然後，我想起了那個看起來一臉嚴肅，其實卻很可愛的老爺爺。我想起了他總是挺直著的背、我想起了他那帶著尖銳的和藹眼神。

闔上了書。窗外，妹妹正帶著我的小姪子在草地上玩耍，她的丈夫，坐在一旁，手裡的書本總沒離開過。

跟他哥哥一點都不一樣呢……

輕輕地將背部與上半身的重量，交給這張由原本住處所搬來的，我心愛的躺椅。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，試著在一片漆黑之中勾勒這些在我生命中佔有重要地位人們的面孔。

「好久不見了，老爺爺。」

「好久不見吶，丫頭。」

老人家依舊筆挺，杵在地上的手杖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增添氣質的裝飾品，我發現我的手變小了，視界也跟著變小，我回到了跟老人家初識那一天的年紀。

他蹲了下來，我毫不考慮地撲進了他的懷裡。

「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」

「沒關係的，你們做得很好。沒關係的。」

我像個孩子一樣地哭了好久，老人家只是一直安慰著我，直到我停下來。

「我啊，一直都很想要有個孫女呢。那一天，對了，那一個帶著涼爽秋風的日子，我跟我那大兒子為了家族的事吵了一架之後，想要找個人喝幾杯。」老人家臉上滿是回憶。

「妳可別看妳父親那副高雅斯文的樣子，他喝醉了之後就像個孩子一樣。」

「我還真的沒有看過父親喝醉的樣子。」

「走著走著，還記得嗎？就剛好在妳們家門口碰到妳父親跟妳。」

「我還記得那天您的穿著呢。」

「喔？」

「那天，您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燕尾服西裝，我仍然記得您摸我頭時，手上那雙白手套的溫暖。」

「是呢，我一看見妳，就覺得要是有這麼一個孫女該有多好。妳父親一眼就看出我心裡面在想些什麼。」

「他後來在私底下告訴我，妳們兩姐妹，是他這一輩子最偉大的成就呢。」

「我一點都不曉得耶？」我瞪大了眼睛。

自從我懂事以來，父親一直嚴厲地訓練著我跟妹妹。小時候，也有過好幾回，認為自己並不是父親親生的女兒，只是他撿來的而已，長大後，會想要離開家族，多少也有點報復的意味在。

「妳父親他是個不擅長表達情緒的人，這點跟我一樣，所以我跟他常常一邊喝著酒，一邊向對方哭訴自己並不被子女所尊敬。」

「真的？」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，這跟一直以來的印象落差實在太大。

「是真的，他呀，連來見自己的女兒都害羞呢，他託我告訴妳，他一直都很愛妳們姐妹，但同時也覺得愧疚。特別是妳剛離開家族的那段日子，他要向妳們兩個道歉。」

「……」我說不出話來，我能感覺到眼睛慢慢地濕潤了起來，父親在道歉時會是什麼樣子呢？一定是一邊摸著後腦杓，一邊看著其它地方，然後很不好意思的說聲對不起吧？這個笨老爹，真的是很笨拙呢。

「好了，我也該走了，有沒有什麼話要我幫忙說的？」老人家站起身來，輕輕地把我從他的懷裡扶起。

「嗯，請幫我跟他說聲謝謝，然後告訴他，他有個叫做史恩的孫子，是個很建康的男孩子，他的小女兒跟丈夫，很幸福地生活著。」

「我知道了，那麼，我走了。」老人家稍微整理衣服之後，拿起了手杖。

我後退了幾步，視線由他的胸前，慢慢地恢復到他的臉孔。他笑著舉起左手道別。

「唉呀，差點忘了。有個人也託我告訴妳，他很想妳。」老人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。

「呃？」

他沒有回答，只是做了個開槍的手勢後，慢慢變得透明，然後消失。

我笑了起來，因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。

「姐？」妹妹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內，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擔心。

我睜開了眼睛，看著她與她的丈夫，還有我可愛的小姪子，正站在我身邊看著我。

「怎麼啦？」我說。

「剛剛叫了妳好幾聲呢。」妹妹嘟起了嘴，這個可愛的小習慣，到現在當媽媽了，還是沒有改變。

「對不起。」看著他們一家，掩蓋不了的笑意由心底浮到了臉上。

「還笑呢。」她的丈夫看到妻子生了氣，連忙笑著安撫，笑容又讓我想起了他的哥哥。

「剛剛到底是怎麼了？怎麼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？」

「剛剛呢，我作了個夢，我夢到了一個尊敬的老爺爺，他告訴我，父親很想念我們，他會一直守護著我們的。」

「……這樣啊……」一向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來。

「別擔心，他們都很好，都很好。」我笑著說。

窗外，黃昏的陽光懶洋洋地灑進屋內，相框反射出一片暈黃的陳舊感。

那是幅充滿著幸福感的結婚照。那是幅，記載著我跟那一個人回憶的照片。




其實這個才是原本N.E的結局，本來希雷爾應該是傷重到跟羅緹亞舉行婚禮後沒多久就死去，只是到最後我還是心軟沒讓希雷爾領便當，所以也就讓結局變得比較歡樂了一點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