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/24/2006

Eternity



窗外的雨仍舊下個不停,偶而夾雜的白光與悶雷聲,讓我無法入眠,懷裡的她微微的動了幾下,嘴裡喃喃地說著夢話,我帶著笑意的看著她,想要把這一刻烙印在記憶的深處。

側起身子,床頭燈暈黃的光線將我的影子照在她的臉上,燈光似乎讓她覺得不舒服,咕噥了幾聲,臉孔往我的胸口鑽來。

烏絲般的頭髮略帶雜亂地散佈在枕頭與她的臉上,沿著肩膀散落在她的胸前,微微突起的鎖骨上有著剛剛我的吻肆虐的痕跡。

她喜歡蜷著身子,像個小孩一樣地入睡,我老覺得這姿勢會在醒來後全身酸痛,但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又蹦又跳,久了也就由她去。就像現在,她的身體彎曲著,姿勢像極了在子宮等待孕育的寶寶,讓我覺得我像是個褓母一樣。

我想起那年剛認識她的時候,也是個跟今晚一樣的天氣。

--

琴鍵編織成的樂章流曳在琴室內,夕陽的光輝透過窗照在地上,襯著悲傷的音符,帶起憂鬱的氣息。

雨在夕陽消散前下了起來,蒼白的光劍肆無忌憚地劈在不遠處的山峰上,我彈起了另一首曲子,烘托被白光照耀後,更顯得陰鬱的天空。

她掉了下來,撞破了屋頂的集光罩後,重重地摔在鋼琴上,金黃色的血液讓鋼琴染上靡爛的色彩,桂花的味道在空氣裡散播開來,白色的羽毛伴著飛散的樂譜,在屋內四散。

這是我們相遇那天的情形。

--

「在想什麼?」她醒了,眼睛眨呀眨地看著我。
「在想妳撞破琴室屋頂的那天,也是跟今天一樣的日子。」她皺了皺鼻子,我愛憐地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吻。

「我以為我將要失去妳的那天,也是這個日子呢……」
「……」她沒有答話,只是用力的抱著我。

--

一樣是個令人覺得不快的日子,濃厚的濕氣從前幾天就開始佔據室內每一個角落。一樣的地點,她站在純白的鋼琴上,赤著雙腳,臉上滿是淚水。

身為至高存在的白色羽翼已經舒展開來,「時間到了……」她哭著告訴我。
我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然後一步步地向她走去。

雷光輕易地劈裂了木製地板,碎裂的木屑刺進我的肩頭,血液將襯衫染紅了一片,我並沒有停下腳步,儘管雷光依舊在身邊閃動。

她下了決定,耀眼的光芒充斥我的視線。

純白羽毛又再次飄散在室內,她顫抖地躺在地上,背後本應該是羽翼所在的地方出現兩道傷口,微帶金光的紅色液體沾滿她背後。

「原來……人類的痛楚……跟天使的差不多嘛……」她勉強地笑著。
「……笨蛋……」哽咽的聲音讓我自己都聽不出來說的是什麼。
「嘿嘿……我本來就是啊……」

--

我輕輕地吻著她,從額頭到鼻頭,由嘴唇到耳朵,沿著肩膀到鎖骨。
她慢慢地伸手關上了床頭燈。


本文圖片原出處:http://homepage.mac.com/takashi_011/art.html

沒有留言: